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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物质文化遗产视角下的文化空间研究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目前遗产研究领域的新热点。文化空间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两大类型之一,至令在国内学术界的研究中基本还是空白。文章分别从核心象征、核心价值观、集体记忆与历史记忆、符号和主体等角度对文化空间作了深入剖析。并提出文化空间保护的一个崭新理念,即用文化生产与再生产对其进行保护,这也是文化空间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文化空间的保护打破了以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碎片话,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法的新突破。 
  [关键词]文化空间;非物质文化遗产;彝族火把节 

一、引言 
   
  在2007年2月第三届东岳论坛“文化空间:节日与社会生活的公共性”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民俗学家乌丙安先生发出呼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当务之急是抢救民俗文化空间。由此引发了学者和专业人士对文化空间的思考和探索。 
  文化空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两大类型之一。继我国昆曲艺术和古琴艺术分别于2001年和2003年成功申报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之后,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我国的研究随即升温。同时其身份完成了从“草根文化”到国家“文化象征”的转变,并且被赋予“民族文化基因”的意义。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两大类型之一的文化空间的保护也被提到保护中国传统文化的高度。 
  以往学术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保护模式、相关主体、旅游开发以及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关的法律及政策问题四个方面,而涉及文化空间的研究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只搜索到4篇学术论文(截至2008年6月),主要对其概念、内涵和性质进行界定,深入研究的成果较少。 
  “文化空间”是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频繁出现的词汇,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的一个关键概念,而我国对其认识和研究相对滞后。研究的滞后直接导致政府和社会对其重视不够,我国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的518项中仅有50项是关于节日集会、庙会祭奠类的民间文化空间,出现重文艺遗产保护,而轻民俗文化空间的节日文化和庙会文化遗产的倾向性欠缺,这直接导致我国诸多文化空间的申遗和保护面临重重不利因素。甚至文化空间的含义也显得相对模糊。因此,在此背景下首先从理论上对文化空间进行研究就成为必然。 
   
  二、文化空间的定义 
   
  《人类口头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宣言》将文化空间定义为“具有特殊价值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集中表现。它是一个集中举行流行和传统文化活动的场所。也可定义为一段通常定期举行特定活动的时间。这一时间和自然空间是因空间中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的存在而存在”。 
  文化空间不能仅仅理解为地理概念,它并不确指某个地点,从文化遗产的角度看,地点是指可以找到人类智慧创造出来的物质存留,像有纪念物或遗址之类的地方。文化空间是一个人类学的概念,它指的是传统的或民间的文化表达方式有规律性地进行的地方或一系列地方。 
  文化空间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某种自然或者某种存在被抽象化进而符号化,同时这种符号化的存在被赋予了某种固定的意义,使得物的存在状态由“物理的”存在向“人文的”存在转换。 
  遍布在我国各民族的传统节庆活动、庙会、歌会、花儿会、歌圩、赶坳、集市等等,都是最典型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空间。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节庆类文化空间,例如彝族的火把节。与其他类文化空间相比,节庆类文化空间一般都具有较高的文化价值和遗产价值,因而也是高级别的旅游资源,在文化旅游越来越受青睐的今天,节庆类文化空间的旅游价值日益攀升,旅游开发也越来越深入。随着中国旅游的进一步发展,节庆类文化空间在旅游开发中面临的和未来会面临的问题将更多,因此应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的重点。 
   
  三、文化空间的进一步剖析与解读 
   
  文化空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几何学和传统地理学的概念,它不是一个抽象的名词,正如列斐伏尔认为“空间”是一个关系化与生产过程化的动词一样,文化空间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一个动词,它生产出了诸如象征、符号、价值观、叙事行为、集体记忆与历史记忆之类要素,并为这些要素之间发生各种关系而提供场所、条件和背景,也为不同的文化要素的展现提供可能性。这些要素成为文化空间得以生存与传承的重要保证。 
   
  (一)核心象征 
  核心象征是指一个社会因其文化独特性表现于某种象征物或意象――通过它可以把握一种文化的基本内容。文化空间通常有一个或数个固定的核心象征,该核心象征由集中体现价值的符号组成,承载着核心价值,并被文化空间中的共同体所有成员所认同,是集体意识的基础,是文化空间的文化属性的外在表现。 
  一个文化空间的形成过程跟文化空间中的民族的核心象征形成的过程是一致的。一个稳定的共同体必然具有稳定的核心象征,两者是相互呼应的。 
  其实,核心象征究竟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文化空间是否具有核心象征。核心象征的兴废、演替关系到文化空间的变革,核心象征的变动会引起整个文化空间的动荡。 
  以彝族火把节这一文化空间为例,火成为此文化空间的核心象征,是彝族人崇拜的图腾,彝人生下来第一眼看见的光明是火塘,忌讳人畜从火塘上踩踏或跨行,忌讳把不洁净的东西放在火塘里烧、煮;彝人穿戴最美的象征是红裙子、红缨斗笠、红珠项链,最喜欢的节日是火把节,去世后行的是火葬。火承载了彝族人民的信念和审美判断,演绎出这个文化空间中共同体的共同的价值趋向。任何与这个核心象征相违背的事情都会引发一系列问题。例如,20世纪90年代当地政府为了旅游开发中的卫生需要而对彝族村寨的火塘位置进行改造,这引起彝族社区居民对旅游开发的质疑和拒绝。火承载了彝族人民的信仰和价值判断,任何与其相违背的行为最终都将遭到彝族人的否认。 
   
  (二)核心价值观 
  核心价值观涵盖了一个民族的精神创造和文明积淀。文化空间应该具有集体认同的核心价值观,恒定的价值体系对其内部群体的指导作用极为重要。缺失了核心价值观,文化空间中的社会共同体将陷入混乱,文化空间将陷入诸多不协调。文化空间的发展历史可以说是其中的民族的核心价值观的发展史。因此核心价值观的保护是文化空间保护的核心。 
  核心价值观与核心象征相互关联。核心象征承载着文化空间中的共同体的核心价值体系,而核心价值观对核心象征起主导作用。 
  在彝族火把节这一文化空间中,尽管行为叙事多种多样,赛马、斗牛、选美、跳“朵洛荷”各具风采,并且延续历史久远,但行为叙事具有多层次、多角度的认同,原因就是这一切都在彝族共同的价值 观――尊君敬长、以孝为重、重义轻利、集体意识、吃苦耐劳等主导下形成和延续下来的。火把节成为反映彝族根本价值取向的文化指标。核心价值观在构筑彝族火把节文化空间中起着决定作用。彝族人战天斗地的思想反映在火把节期间的各类体育竞技中,选美比赛也充分体现了彝族的审美观念。这些构成了文化空间的符号价值和观念价值,在彝族火把节作为旅游资源得到开发后,对游客形成强烈吸引,构成不可复制的旅游吸引物。 
   
  (三)符号 
  文化空间最直接的表现形式是符号。符号具有指代功能、表义功能、自律功能、显示功能、认识功能和交流功能,因此符号可以在文化空间中传递信息。引起人们多种多样的情感。人们依靠符号可以巩固和贮存自己的认识成果,在文化空间中产生民族记忆和集体记忆,记录着历史的发展,形成历史记忆,从而带来文化空间的文脉的延续。另一方面,符号也在日常中展现文化空间,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文化空间是由形形色色的符号组成的。图腾、服饰、建筑、饮食、观念、民族歌舞等符号将自己投射于空间,并在构筑空间的同时将自己铭刻于空间,否则它们就会处于散乱的、不被重视、不容易被看到的、不能引起视觉效果的单个符号状态,因而不会造成影响。如果这些符号被旅游所利用,就产生了旅游符号。旅游符号迎合了人们情感和精神的需要,其力量是理性的语言永远无法比拟的。因此足见符号对解释和表现文化空间所起的作用。 
  文化空间中的符号需要恒定的价值体系对其指导。例如建筑符号,它是文化空间中文化的重要体现之一,是文化价值的重要表征。如果缺失恒定的价值体系的指导,建筑将陷入不协调。同时符号也是价值体系的外现,二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文化空间保护与发展最直接的工作是符号保护,而符号保护的深层应该是价值体系的保护。 
   
  (四)集体记忆和历史记忆 
  从时间角度看,文化空间是一个民族千百年来集体记忆和历史记忆的产物。人类依靠集体记忆传承文明,不仅能把个体的心理感受变成群体的历史记忆,而且能把记忆从生存本能的需要上升为文明进化的动力。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决定各个族群不同命运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是否执着地保持集体记忆。集体记忆构成了各个族群自我认同的基础,其内涵、风格与强韧性构成了一个民族的精神素质,即民族性。所以要摧毁一种文明,必须摧毁人们的群体记忆。一个文化空间的兴衰与陨落也与集体记忆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缺失了集体记忆,就没有文化空间的继续生存。 
  历史记忆承载着一个民族源远流长的文化,没有历史记忆的城市是一个毫无文化的城市,这也是为什么在旅游开发中一些仿造的建筑和景观缺乏吸引力的原因所在。一个文化空间缺失了历史记忆,将失去文化含量,历史记忆成为文化空间持续发展的力量源泉。历史记忆的遗失,不仅是过去的缺损。更是文化空间未来的坍塌。 
  彝族火把节作为传统节庆以其约定俗成的节日活动,年复一年的重复,周而复始地强化着民族的集体记忆和历史记忆。它们以其自身的历史以及对历史的记忆叙述着民族的历史。从而将彝民族的过去和现在构建成绵延不绝的统一体。 
   
  (五)主体 
  从哲学意义上讲,核心象征、核心价值观、符号、集体记忆和历史记忆与人的关系是客体与主体的关系,主体与客体之间是认识与被认识、实践与被实践的关系。核心象征、核心价值观、符号、集体记忆和历史记忆归根结底都离不开人的行为,在这个层面上说,文化空间的主体应该是由人组成的,而主体又是多元的,涉及政府、社会相关团体、民族精英、普通社区居民和外来旅游者。长期以来他们在文化空间中相互作用、相互影响,共同构筑文化空间的人的因素,主导着文化空间的成长过程。 
  进一步细分,主体可分为传承主体和保护主体。传承主体主要指文化的传承者,保护主体指肩负并且从事保护工作的部门和个人。 
  当下,传承主体的生存状况应当引起保护主体的关注,他们既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拥有者,也是传承者,他们一般处于社会边缘。彝族文化的传承者原来完全埋没于彝族村寨中,现在他们凭借弘扬传统文化而由社会的边缘走向中心,获得进入主流社会的机会,同时成为弘扬文化空间的中坚力量。文化空间的保护与可持续发展要充分考虑到这类特殊群体。例如,凉山州布拖县的吉力么子扎,她唱的“朵洛荷”获得了2007年“首届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最高奖,从此布拖的“朵洛荷”一举成名,并且成为布拖县的文化名片。 
   
  四、文化空间保护的新理念 
   
  非物质文化遗产视角下的“文化空间”这一概念的提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可以说是一个重大突破。空间不再是被动的地理环境,不是空洞的几何环境或同质的、完全客观的空间,而是一种具有工具性的、社会的产物,是一种特定种类的商品生产。空间成为消费行为的发源地,是大众媒介和国家权力等社会关系的生成物。对空间生产的规划和控制。就等于控制了生产的群体,并进而控制了社会关系的再生产。以下三种保护模式是目前文化空间保护的最新理念。 
   
  (一)以整体保护代替局部保护的保护模式 
  提出以“文化空间”为单位进行保护本身就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模式的突破。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存在一个误区,往往把整体的文化遗产割裂开,注重单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而忽略多个单项遗产共存的大的文化空间的保护。这就使得文化空间的保护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把多个单项遗产放在一个大的背景下,将更有利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 
   
  (二)以生产的观念实现文化空间的保护 
  列斐伏尔关于“空间的生产”思想有四条规则,其中之一是,要从关注“空间中的事物”转移到关注“空间的生产”。对于文化空间来说,空间的生产实质指的是文化的生产,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文化再生产,这层含义把生产的概念从经济学领域扩展到文化学领域,这也正是法兰克福学派的贡献之一。文化空间不能固守于传统的保护,其保护问题首当其冲应是空间的生产问题,即文化的生产问题。文化生产有两层含义,一是文化产品的生产,二是观念、意义和意识的生产。文化再生产也有两层含义,第一,使特定的观念、价值被传递下去,使文化及其所代表的规范得以继续存在;其次是因为特定的价值得以传递,社会仍然按照既定的规范延续,最终文化空间得以按部就班地维持。文化空间最好的保护模式是在保护中获得文化的生产与再生产,文化空间应该成为传统与现代的统一。以生产的观念实现文化空间的保护既兼顾了民族观念和文化历史的延续性,同时又重视文化根源和文化认同,这是文化空间保护的长远之策。 
  长期以来,我们一直致力于关注文化空间中的象征、符号等细部,尤其是因旅游开发的需要,学者和规划师们更多地是重视文化如何展示给游客,而往往忽视文化空间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即空间的生产――文化生产和文化再生产问题。文化的生产和再生产成为文化空间得以保护和持续发展的根本问题。 
   
  (三)基于当地民众需求的保护模式 
  要看到文化空间中的原住居民对经济发展和提升生活质量的渴求,忽视其经济需要而单纯注重保护对其发展是不利的,并且最终也达不到保护的目的。对文化空间的保护必须兼顾遗产保护与发展经济、提高民众生活质量和增加社会效益等多重目标。 
   
  五、结语 
   
  1、“文化空间”概念的提出冲击了以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碎片化,而提出以某一地域或某个时间段为整体,进行整体性保护的理念,即把现代社会中各种具有地方性特色外观的文化子体系重新加以辩证整合,通过激活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下的“文化空间”内涵,来探索一条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之路径。这也将成为未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一个发展方向。 
   
  2、用文化空间的文化生产与再生产对文化空间进行保护,并且促进文化空间的可持续发展是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另一种崭新理念。 
   
  3、在保护文化空间的同时要充分考虑到当地社区民众提高生活质量和发展经济的需求,这对于文化空间的保护是一种促进力量。 
   
  4、文化空间在学术界引起重视和探索性研究对于我国文化空间的申遗和保护具有积极意义。深入理解“文化空间”这一概念和以文化空间为整体的保护方法,是申报和保护这类大型文化活动项目的关键。 
   
  5、节庆类文化空间因民族特征明显和文化价值突出,正成为文化旅游开发的新热点。同时外来文化的进入冲击着文化空间的核心象征、核心价值观、集体记忆与历史记忆,引起文化空间的起伏,当地社区居民也在拒绝与接受、改变与反改变之间摇摆,于动态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最终达到文化空间的持续生存与发展。就四川凉山彝族火把节的旅游开发看,总体来说旅游对文化空间的影响是二元的、双向的,积极因素占主导。伴随中国旅游的发展,未来节庆类文化空间的旅游开发会更加深入。本文的不足之处在于没有对旅游和文化空间的关系进行深入探索,这也将成为今后此领域的一个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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